砂糖跑去浪了(๑´ڡ`๑)

▼隨波
▼自創文
▼可能是坑

　　一月末，冬天的尾巴仍盤據著城市不放，冷空氣肆虐大地，外頭仍是冷得身體直直顫抖，哆嗦不已。

　　這時候最難過的莫過於平常日仍得起床上下課的學生了，冷還不打緊，面對今日攸關一學期生死大權的期末考才是令人寒透心。艱澀難解的數學、物理用盡兩隻手指頭，都還嫌不足，就算腦子牢牢記著三角函數、代數等公式，面對題目仍是你看它它看你，數字通通變成了火星文，咀嚼不清，只能隨便猜個答案，不是1就是0；歷史雖然同是相同語言的文字，但上文中間填空再接下文，不管接什麼詞都覺得十分洽當，但你就是知道這個答案絕對不是老師口袋中的標準解答；而英文更不用說了，懂得念A到Z的字母，卻不懂其中幾字拼湊起來的單字，唯一會的就是幼稚園老師最常舉例的Apple，中文翻譯叫做蘋果。

　　總之，長達兩天的期末考下來，不僅身體冷，連心都冷，覺得活生生被課業霸凌。

　　最後，伴隨鐘聲響起，期末的最後一科考試也正式宣告結束。考卷被收走，緊繃的心情在不看成績之前暫且獲得解放，同學們開始因話題的差別及平時友好度聚集成三三兩兩的小團體，盤據各個地方。交談間的笑聲此起彼落，整間教室變得好不熱鬧。

　　「欸，謙你剛剛考試考得怎樣？」

　　位於講台旁，以桌代椅，屁股直接坐在桌面上的溫尚倫一把攬過身邊比他嬌小的少年。

　　「考得怎樣……就那樣啊。」余謙身高或許在男生堆中不高，但好歹也有堂堂一百七，被一個男人攬在懷中委實尷尬，他手肘往後推拒了些，從溫尚倫的懷中鑽了出來。「然後不要動不動抱我，兩個大男人？你不奇怪啊？」

　　「沒辦法，誰叫謙那麼小隻，抱在懷裡剛剛好！」溫尚倫笑嘻嘻地回道，他身高一百八有餘，平時又是打球的人，余謙的個子對他來說確實是稱得上嬌小玲瓏。「欸，你還沒說你覺得剛剛考得如何？我們親愛的班長。」

　　不過可別看余謙一副好欺負樣子，其實生氣起來連堂堂八尺男孩的溫尚倫都覺得可怕，再加上余謙又是班上班長，若需要跟老師討商量的，好比請假、早退等事宜，全都得靠眼前這名老師身邊的大紅人，所以要說班上最惹不得的人物，余謙當之無愧。

　　余謙沉思了一下：「嗯……歷史吧，寫的時候有點不順。」這次的考題全著重於世界史上，但他這次讀最多且最有自信的就是中國史，所以在答題時有小小的挫敗，對於自己寫的答案並不是很有把握。

　　「有點難？是很難吧！」另一個男同學聽此話，驚訝得哇哇大叫，歷史這科也是他的罩門，想到他一拿到考卷，見第一題直問「羅馬帝國是西元幾年被戴克里先把政權一分為二？」，他差點想撕了考卷，題目刁鑽不說，類型還是沒得選的填充題，想來只有淚潸潸三字能形容。

　　「嗯？應該是西元286年吧。」

　　「……余謙你這樣還說寫得不順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」余謙乾笑以對，他並沒有瞧不起或輕蔑的意思，只是在他投以複習的時間上，他相信自己應該不比別人少，可到最後歷史這科還是多少讓他力不從心。但他也不想為此多加解釋，描墨的愈多只會顯得矯情，甚至讓人覺得刻意，所以他笑笑地打算轉移話題時，班導師正巧推開教室大門，從外走了進來。

　　「別再講話了，上課！」聲音宏亮地止住在場眾人原本正聊得開心的聲音，大家一見來人是班導師，各自乖乖地閉上嘴，趕緊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。

　　「真是的，都已經學期末了，知不知道下次開學你們就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高三生？」三年甲班的導師叫做賴怡和，是位作風辛辣，對待學生採取鞭子重於糖果的女老師。

　　「班長，這些考卷下課後發給同學。」賴怡和把手上厚重的資料放置桌上，看了眼坐在位置上拿起紙筆已提起百分百心思準備上課的余謙，後者接過視線則點了點頭，力馬起身行事。

　　「知道了，老師。」

　　溫文有禮的余謙是賴怡和心頭上最喜歡的學生，不僅課業優秀，品性也十分優良，對於余謙她相當信任，常常委託他一些事情。

　　「還有，有關這學期成績的事情。」賴怡和還沒說完，台下學生一聽關鍵字便起了小小的暴動。

　　「啊？不會吧老師，我們才剛考完試，成績應該不會馬上就出來了吧？這也太扯！」

　　「什麼？成績！不──老師你別那麼狠，我們才剛考完，讓我們在這片平靜舒適的綠洲再多躺一下。」

　　諸如此類的話語聽入耳裡，賴怡和簡直哭笑不得，她都還沒把話說完，底下這群學生竟然開始浮想連篇，即便她下句話的意思的確是跟他們所想的相去不遠。

　　「好了好了，你們吵夠了沒，我都還沒講呢，你們多嘴什麼。」她斥責一聲，見全班乖乖閉上嘴不敢再吭一句後，繼續講道：「你們剛剛考完的成績當然還沒出來，不過昨天和早上考得倒是出來得差不多了。嗯……尤其是我帶的英文……」

　　從厚重的資料本抽出一張她趁前一節空堂時間批完成績的總覽，按照往例，她點出幾名成績比班平均還低甚至是不及格的幾人。人數不多，約有十名，念到最後一個名字時，她明顯蹙起眉頭，表情甚是凝重：「方奕為，你這次考次只有二十五分喔，我記得你上次期中考好像也是考不及格，我還多加叮矚你要多認真點，怎麼這次成績反而更糟？」

　　說完，她視線從手上單子轉移到台下，尋找方奕為的所在。

　　「方奕為？」沒得到半點回音，她又喚了一次。

　　全班同學見方奕為遲遲沒回應，便紛紛扭頭看向他的位置。只見名叫方奕為的少年正彎腰把頭埋在交叉做枕的手臂上，讓過長的瀏海將他面貌遮蔽，意圖使人看不出來此刻的他在閉眼沉睡。

　　「老師他在睡覺。」坐在方奕為隔壁的女同學舉手代為回答。

　　賴怡和嘴角微抽，方奕為上課時不時就睡覺已是常態，若成績良好姑且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偏偏方奕為的成績就數班上倒數幾名，甚至還常常落得暑修的下場，是班上頗令她頭疼的人物。

　　「方奕為，起床了！」她從台上走下來，讓腳下的鞋跟刻意在踩踏地板時發出「喀喀」的聲響。

　　「……是。」依稀聽到有人在呼喚他，方奕為有氣無力地應了聲，揉著疲倦且沉重的眼睛，艱困地把頭從桌子上抬起。雖然於外人眼中仍看不清楚他臉上神情，但聽聲音還是能得出此人尚在睡醒之間，意識還未回籠。

　　「你每天都在睡覺，怎麼了？回家沒有時間睡飽嗎？」賴怡和低下身子與坐在位置上的方奕為平視，少年聽到老師問的，也沒答一句，僅僅搖頭以無聲回答問題。

　　她一嘆，不下數次了，每一次只要問方奕為問題，絕對得不出一個具體的結果，但又莫可奈何。之前曾因為想過要家庭拜訪深入了解方奕為，因此有在事前查過他的家庭背景，便意外得知他是出身單親家庭。

　　TBC